家庭醫生叫好又叫座 待遇問題必須跟得上

“家庭醫生簽約式服務”,是指居民自願“簽下”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的某個醫生作為自己的“家庭醫生”,“家庭醫生”為其提供上門看病和送葯等專屬醫療服務。而作為分級診療的重要一環,這一制度如今在全國開展的如火如荼,收效如何呢?它給老百姓就醫帶來哪些變化?

“無論是換藥還是取葯,只要一個電話,醫生就送上門來了。”過去的一年,家住長沙市雨花區侯家塘社區的吳強保覺得自己享受了實實在在的貴賓待遇。而他,只是湖南省長沙市一個簽約了家庭醫生的“平頭百姓”,他的“貴賓卡”就是與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簽約了家庭醫生服務。

一年前,吳強保因為車禍做了髖關節手術,后在家進行術后恢復。由於行動不便,吳強保只能通過電話求助家庭醫生。“醫生按照事先約定的時間,拿着藥箱過來換藥,還會叮囑一些恢復期間需要注意的事項。”老吳表示,起初擔心醫生的“貼心”服務持續不了多久,後來的實際行動打消了他的顧慮。

“喂,陳醫生嗎?我老伴的血壓又高了,呼吸有點不暢。您能不能過來看看?”2月28日,長沙白沙井社區的江春明老人當著記者的面給簽約醫生打了電話。不到十分鐘,她的家庭醫生就到了。測血壓、診療、開藥……大醫院能做的一項不落地在家裡就完成了。

“老頭子下肢癱瘓,兒女又不在身邊,就怕他生病,每天都提心吊膽。”江春明說,簽約家庭醫生后,有事就撥打聯繫卡上的電話,家庭醫生一呼即到。

作為最早的一批“簽約”居民,江春明表示,“家庭醫生真的很方便,很貼心,但隨着簽約的人越來越多,有時遇到診療高峰,如逢年過節或者氣溫大幅度波動,家庭醫生上門服務還是會遇到卡殼的情況。”

現階段的家庭醫生服務除了預約上門服務,醫生當天還要進行20多個電話隨訪,同時完善所服務居民的电子健康檔案。

“現在簽約家庭醫生的居民猛增,有時候忙得都不敢喝水、怕上廁所。”相關知情人介紹說,一個全科醫生所服務的對象是1000人以上的社區居民,而且數量會越來越多。

為了保證服務質量,應對簽約醫生人手方面的緊張,部分社區醫院根據醫生各自的特長分工合作。一位全科醫生透露,在簽約居民中,有一半是高血壓、糖尿病患者,這些人每3個月會做一次評估,病情穩定的只要常規治療,由護士完成即可,而控制不好的納入強化治療,由醫生重點管理。其中行動不便的一個月2次上門測血糖和血壓,能自由行動的電話隨訪,提醒他們來門診檢查。

簽約家庭醫生對方便居民就醫的作用顯而易見。不過,在社區醫生簽約服務“叫好又叫座”的同時,簽約醫生“缺人”的問題隨之而現。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現象呢?原來,一名合格的家庭簽約醫生,首先至少是有資質的全科醫生。根據國際慣例的服務標準,一個家庭醫生對應服務2000個居民,以長沙市為例,按照當前的常住人口計算,家庭醫生的保底數應該在3500人以上,而截止到目前全市家庭簽約醫生不到1500人,缺口近六成。而門檻高待遇低工作忙,是家庭簽約醫生缺乏的主要原因。

首年就是門檻高,要想做一名家庭醫生,至少要5年醫學本科以上學歷,經過600學時的遠程理論培訓和3~6個月的實踐培訓,最後考取專業上崗證,工作之後還要不斷晉級;同時,面對24小時“叫診”,要有高度的耐心和熱心。

然而,與付出相比,家庭簽約醫生的待遇並不高。記者在採訪中看到,當前長沙絕大部分社區衛生服務機構醫生的月收在5000元以內,在個別簽約率不高、門診量小的衛生服務站甚至只有3000餘元,這與公立大醫院和民營醫院醫生的收入相比有明顯差距。工作辛苦,待遇又低,因此許多年輕醫生就業時都不會選擇做家庭醫生。

國務院醫改辦專職副主任、國家衛計委體改司司長梁萬年說,中國現在還沒有那麼多全科醫生,真正“5+3”培訓出來的合格全科醫生數量不夠。現階段的家庭醫生包括了各種類別的醫生,最終要明確以真正合格家庭醫生為主的簽約。現在特別鼓勵團隊簽約,包括家庭醫生、護士、預防保健人員等,有條件的還可以有精神科醫生、康復醫師、營養師、健康管理師等,給老百姓提供連續性的服務。

我國城鄉差距大,要吸引高水平的人才當全科醫生,必須要建立完善的機制。應該越是偏遠基層地區服務的全科醫生,收入越高,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在外國確實就是這樣做的,在英國全科醫生有4萬多人,專科醫生大概有3.2萬人,全科醫生的收入也很有吸引力,每年收入約為11.6萬英鎊,而專科醫生每年收入約為10.6萬英鎊,略低於全科醫生。好的待遇不僅是經濟方面的,還包括非經濟方面的,如職業發展、社會認可、子女教育等,政府應該解決這些實際困難,讓全科醫生安心在基層為簽約居民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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